【摘要】面對西方世界的質疑,我們應該將真誠和善良“進行到底”。我們的目標,是讓歷史悠久的中國文化的優(yōu)秀部分傳播世界,讓世界文明中的中國方案,在促進世界和平、繁榮、和諧、發(fā)展中發(fā)揮更積極的作用,使世界變得更加美好。
【關鍵詞】中西方文化 異文化傳播 西學東漸
【中圖分類號】I03 【文獻標識碼】A
在世界上無論哪一個國家或地區(qū),文化和藝術都是該國家或地區(qū)獨特文明的載體。不同的國家和地區(qū),存在不同的文明體系。不同的文明體系,衍生出不同的文化和藝術。文明的差異,必然導致文化藝術具體形式、風格、趣味的差異,這也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世界不同的文明,差異是多方面的。有所屬區(qū)域空間的差異,也有文明模式、類型的差異,還存在歷史階段、發(fā)展時序的差異。因此不同文明的交往,需要耐心、尊重。通過交往,促進互相理解,進而達到核心價值的互相尊重、相互認同,是需要一個時間過程的。
中西文化交流時,接觸是第一步
中國文化和西方文化屬于兩個完全不同的體系。在交往的過程中,必然存在差異和隔閡。交流過程中,難免會有不理解,會遭到質疑。因此接觸是第一重要的。
2010年開始,中國人民大學每年暑假有一個國際小學期,面向國際有合作關系的大學全英文授課,學生選課可以得到學分。我所在的藝術學院,開了《中國書法入門》。這幾年,在教學中有幾件事,給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2013年夏天,我們配合國際書法班教學,辦了一個書法展。當時有兩位外教參與了我們的教學活動。一位是美國人,當代藝術家。另一位是德國人,油畫家。我?guī)麄冞M了展廳,給他們進行相關講解,這時有電視臺記者過來,要給我們做一個關于中西藝術的對話,主題是《從國際藝術視角,如何看中國書法》。我問他們二位:“你們走進這個展廳,最大的感受是什么?”他們兩位幾乎是異口同聲說:“我們感覺被排除在外了。”
接下來他們說了一連串的“different”(不同的):不同的材料(宣紙水墨)、不同的工具(毛筆)、不同的對象(漢字)、不同的觀念(黑白表現(xiàn))、不同的展示方式(卷軸裝裱),等等??傊麄冋f:“這不是他們理解意義上的‘藝術’,完全是另外一種藝術。”
我又繼續(xù)問他們:“那么,你們在多大程度上能欣賞呢?”他們搖搖頭說:“我們知道書法是中國很高深的藝術。如果加上書寫內(nèi)容的英文翻譯,會有助于我們讀懂這些書法作品;但就書法本身而言,我們看不懂。”
通過這兩位完全“異文化背景”藝術同行的對話,我認識到:雖然視聽覺藝術,語言的介質具有全球共通性(如對聲音、形狀、色彩、運動著的線條、韻律的感覺),不同文化背景下成長的人,由于他早年接受的文化背景熏陶不一樣,接受的藝術語言訓練不一樣,對藝術語言形式的敏悟偏向性也一定會不一樣。藝術介質的差異表面看是物理形態(tài)上的,實際上更重要的是文化內(nèi)涵上的,這是與一個國家的民族文化歷史一脈相承的,它們是隱形或顯性地附著于形式上的“實體”。因此,沒有預設的文化背景鋪墊,沒有一定的藝術實踐體驗性引導,要實現(xiàn)一步到位的跨文化藝術溝通,讓來自異文化背景的藝術家接受中國藝術,恐怕是比較困難的。
消除文化隔閡,應創(chuàng)造多接觸、多體驗的機會
只要我們多創(chuàng)造機會,讓“異文化觀眾”多接觸、多體驗,隔閡就可以消除。視覺藝術的接受,有一個從陌生到熟悉,從熟悉到熱愛的過程。這里必須經(jīng)歷一個重復、接觸、欣賞的過程。視覺感應器官反復接觸,“碰撞”多了,沒有感覺的,慢慢地會有感覺。因為學習心理學的定律是重復。視網(wǎng)膜晶體反復受到撞擊,原來遲鈍的逐漸會變得敏感,久而久之,從視覺器官到心理反應的傳感自然就形成。視覺藝術語言的“跨文化”傳導功能,也就自然順利實現(xiàn)。
在國際書法班教學中,曾經(jīng)碰到過很多這樣的例子。在講授書法的過程中,國際學生一開始完全沒有感覺。因為他們都是外國大學的在校生,非中文專業(yè),沒學過漢語,不懂中文,毛筆更沒見過。關于筆鋒、筆法、筆墨、筋骨血肉、筆情墨趣,它們覺得完全陌生。但是如果設計好課程,循序漸進,盡可能用他能聽懂的語言來解釋中國藝術、中國審美的理想、追求,這樣做,效果是非常明顯的?;诖耍覀兊贸鲆粋€有益于傳播中國書法的教學經(jīng)驗:在學理上講明白,工具、媒介、方法、技術、效果,一一演示給他們看,告訴他哪些是中國藝術的核心理念,在理想和現(xiàn)實之間,怎么去實現(xiàn)它,等等。必要的時候,可以從中西藝術史選擇一些典型的藝術家作為范例,并做一些對比分析。
這不能不說,我們書法藝術本身具有很深厚的、可以為不同文化背景的各國學生共同欣賞的藝術意蘊,一旦教學引導得法,國際學生深入鉆研,他們就自覺不自覺地被中國文化的深厚內(nèi)涵、優(yōu)美形式和快樂體驗所征服。當然也說明我們的國際書法教學課程設計得因人施教、準確有效。一個月之內(nèi),我們能夠讓完全不同文化背景出身的國際學生領略中國書法的魅力,而且能產(chǎn)生足夠的吸引力,讓他們掂量之后,做出選擇。
面對西方世界的誤解和質疑,我們應該繼續(xù)進行真誠善良的工作
毋庸諱言,中西文化和藝術確實存在巨大的差異。中國文化的國際傳播,過去一百多年基本上沒有。因此,那個時候我們既沒有力量,國外也沒有興趣來傳播中國文化。
幸運的是,我們的國家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個舉國同悲的酷烈年代,歷史已經(jīng)沉重地翻過去了。今天,我們比歷史上任何時代都接近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中國文化“走出去”,已經(jīng)成為既定國策。我們有了這樣的經(jīng)濟實力,才能做我們的前輩沒有力量去做的事——在近百年中西文化交流的大循環(huán)中,還上“西學東漸”欠中國歷史的那一筆帳。“萬事開頭難”。過去沒有做過,或做的太少,西方讀者不熟悉,欣賞不了,中國文化“走出去”遭到冷遇,響應寥寥,相關方不主動組織,沒有海外觀眾,這都很正常。
為此,我們應該有足夠的耐心,做深入的、細致的、扎實的研究闡述、推廣傳播工作。用世界語言,講中國故事。多爭取機會,在西方社會公共平臺推介、亮相。當年西方傳教士利瑪竇等人到中國傳播西方文化,要不遠萬里冒著生命危險,來到東方后也是阻力重重。我們現(xiàn)在處于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無論從哪方面說,都比當年利瑪竇條件優(yōu)越多了。我們應該學習西方傳教士的使命感和獻身精神。面對西方世界的誤解和質疑,繼續(xù)我們真誠善良的工作。我們的目標,是讓歷史悠久的中國文化的優(yōu)秀部分傳播世界,讓世界文明中的中國方案,在促進世界和平、繁榮、和諧、發(fā)展中發(fā)揮更積極的作用,使世界變得更加美好。
(作者為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分黨組副書記、秘書長)
【參考文獻】
①習近平:《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新華網(wǎng),2015年10月14日。
責編/譚峰 美編/王夢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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