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俄白聯盟對于俄羅斯和白俄羅斯兩國來說有著高度的同一性需求，同時也有著深度戒備的基本方面。在白俄羅斯一方，主權問題永遠是不可談判的領域，維護主權也永遠是在任何領域進行談判的先決條件。由此，俄白一體化、建立聯盟國家的訴求和意義，不可能沒有異質化，這也增加了俄白聯盟發(fā)展的不確定性，真正實現聯盟國家的目標，還有相當長的路要走。
【關鍵詞】俄白聯盟 現實意義 未來走向 【中圖分類號】D83/87 【文獻標識碼】A
從1995年2月簽署《俄羅斯聯邦和白俄羅斯共和國友好、睦鄰和合作條約》起，俄白兩國開啟了長達20多年的一體化、建立聯盟國家的歷程。2021年11月4日，俄羅斯總統(tǒng)普京和白俄羅斯總統(tǒng)盧卡申科批準了深化一體化的28項“新聯盟計劃”，俄白建立聯盟國家迎來重要歷史性進展。為什么俄白聯盟在經歷了20多年后，開啟了加速深化一體化的進程，這一舉動有何深遠意義？非常有必要進行深入分析。
俄白聯盟的發(fā)展歷程與特點
俄白聯盟發(fā)展經過了20多年歷程，大體可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兩國從簽署友好、睦鄰和合作條約起始，到組建兩國共同體、決定提升兩國聯盟的階段。這一階段始于1995年2月21日在明斯克簽署的《俄羅斯聯邦和白俄羅斯共和國友好、睦鄰和合作條約》。條約為兩國形成單一經濟空間，協(xié)調金融和海關政策，開放邊境和取消邊境管制等創(chuàng)造了條件。一年后，1996年4月2日，兩國簽署《關于組建俄羅斯和白俄羅斯共同體條約》，計劃從形成單一經濟空間，逐步過渡到單一立法的高級階段。1997年4月2日，俄白兩國關系再度升級，簽署了《白俄羅斯和俄羅斯聯盟條約》。條約規(guī)定，兩國建立聯盟的目標是：加強兩國的兄弟情誼、友誼和全方位合作，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在現有物質和智力潛力的基礎上，確保兩國社會經濟可持續(xù)發(fā)展。同年5月23日兩國簽署的《聯盟章程》規(guī)定，未來聯盟將有共同的國家領袖和立法機構，統(tǒng)一國旗、國歌、國徽、憲法、軍隊、貨幣、公民身份等。1998年12月25日，兩國關系繼續(xù)升級，簽署了一攬子新文件，尤其是《關于白俄羅斯和俄羅斯進一步統(tǒng)一的宣言》，標志著“俄白共同體”進一步升級為建立俄羅斯和白俄羅斯聯盟。俄白兩國從友好、睦鄰、合作，到建立共同體，再到建立聯盟國家的構想和目標，用了3年多的時間實現了兩次質的飛躍。發(fā)展步伐快，各項條約、章程、計劃簽署出臺迅速，成為俄白兩國關系發(fā)展的鮮明特征，也表明了當時兩國領導人極力推動建立聯盟國家的意愿。
第二個階段：簽署《建立聯盟國家條約》，推進全方位的一體化，建立新的“聯盟國家”時期。1999年12月8日，兩國簽署《建立聯盟國家條約》，以法律形式確定了建立、發(fā)展“聯盟國家”的宏大目標，聯盟國家進入具體實施階段。這是兩國關系發(fā)展的重大的質的飛躍。條約規(guī)定，兩國在保持各自國家主權獨立和國家體制的同時，建立一個邦聯性質的國家。在這個新的“聯盟國家”里，將確保參加國人民和平、民主發(fā)展，加強友誼，提高福利和生活水平；在成員國物質和智力潛力以及利用市場機制、促進經濟運行的基礎上，創(chuàng)造一個單一的經濟空間，以確保社會經濟發(fā)展；奉行協(xié)調一致的外交和國防政策；創(chuàng)造條件，以確保有尊嚴的生活和人類自由發(fā)展的社會政策；兩國將進行全方位的一體化，將擁有統(tǒng)一憲法和貨幣等一系列措施。從1999年至今，俄白聯盟國家歷經20余年發(fā)展，建立了共同的政治、經濟、軍事、海關、法律、社會、人文和文化空間。建立了有效的合作機制，設立了共同的合作規(guī)劃，聯盟國家形成了具有明顯特點的一體化結構。
第三個階段：在復雜多變的國際形勢下俄白開啟加速、深化一體化進程階段。2021年11月4日，俄白聯盟國家迎來歷史性時刻。兩國以視頻方式舉行了聯盟國家最高國務委員會會議，普京和盧卡申科簽署了關于2021—2023年落實建立聯盟國家條約條款主要方向的法令，批準了加深兩國經濟一體化的28項“新聯盟計劃”，同時還簽署了聯盟國家新軍事學說和移民政策構想。有分析人士表示，這次俄白兩國簽署的聯盟國家一體化的法令，涵蓋范圍非常廣泛，涉及宏觀戰(zhàn)略、統(tǒng)一關稅、工業(yè)、農業(yè)、油氣資源、電力、物流、通信以及勞動關系和社會領域，并明確了后續(xù)兩年俄白聯盟國家的基本方向。俄白聯盟國家最高委員會將通過一系列“新聯盟計劃”文件，深化兩國在政治、經濟、軍事上的一體化。聯盟國家不僅將在經貿上進行一體化，還將在政治、國防等全部領域深化協(xié)作，共同應對任何試圖干涉國家內政的域外勢力。俄白兩國的軍事合作，充分證明聯盟國家的部隊群不僅是兩國安全的可靠屏障，還是后蘇聯時期的可靠屏障。金融方面則計劃協(xié)調貨幣信貸政策，整合支付系統(tǒng)及保障金融領域信息安全的要求，并同步海關和稅務政策。還有其他一些協(xié)議也將落實，包括取消通信漫游，建立電力、石油和天然氣統(tǒng)一市場，協(xié)調養(yǎng)老保險和社會保障措施的方法，等等。“新聯盟計劃”項目旨在“發(fā)展共同經濟空間，形成統(tǒng)一行業(yè)市場”。在宏觀經濟政策銜接方面，計劃為聯合扶持中小企業(yè)奠定基礎。“新聯盟計劃”的批準，通過了一系列具有歷史意義的大規(guī)模決定。這些決定定義了國家聯盟經濟一體化的一個全新階段，提升了兩國的協(xié)作水平，有利于聯合產業(yè)政策、農業(yè)領域政策和形成統(tǒng)一的能源市場。
從俄白聯盟國家發(fā)展的歷程看，有這樣幾個特點：第一，兩國都有較強的深化一體化聯盟國家的愿望，對于建立聯盟國家各有所需。這不僅體現在相同的歷史與傳統(tǒng)、文化與信仰，更切實的愿望在于兩國應對外部環(huán)境、地緣政治壓力和挑戰(zhàn)的共同需求。第二，作為小國的白俄羅斯一方，維護自身獨立性的意識更加明顯。1999年兩國正式決定建立聯盟國家時，國土面積、人口數量、經濟規(guī)模、總體實力都有很大差距。因此建立聯盟國家20多年來，進展徘徊不前，與兩國的不平衡有很大關系。兩國對于聯盟國家的目標也有大的差異。如俄羅斯學者所稱，俄白聯盟國家條約早在1999年就已簽署，但只是選擇性地執(zhí)行了一些條款。深化一體化進程直到2018年底才啟動。雙方協(xié)商過程并不容易，白方甚至曾指責俄方打算吞并自己。也就是說，20年間的一體化進程是非常緩慢的，關鍵性的啟動也是在近幾年才發(fā)生的。第三，兩國聯盟迎來發(fā)展轉機，來源于白俄外部環(huán)境發(fā)生了變化，推動白俄羅斯放下一些顧慮，讓渡一些優(yōu)先事項之后的權力，聯盟國家一體化進程才得以加快。2020年白俄羅斯舉行總統(tǒng)選舉后，談判不再停滯不前。選舉后白俄政府采取的行動成為西方對其制裁的理由，西方不承認盧卡申科的總統(tǒng)地位。2021年，俄白兩國總統(tǒng)舉行了五次會晤，在9月10日兩國總理簽署“新聯盟計劃”，并于11月4日獲得兩國總統(tǒng)批準。白俄羅斯黨“聯盟”領導人謝爾蓋·盧什說，聯盟國家步伐加快是因為2020年白俄羅斯發(fā)生的內部政治危機。在沒有危機、沒有外部因素和壓力的情況下進行整合會更好。但今天，政治進程和外交政策形勢的邏輯顯然正在推動兩國領導人采取這種果斷的行動。
俄白聯盟的意義何在
俄白毗鄰，民族、歷史、文化高度同源，自然容易彼此走近。歷史上，所有的結盟、聯盟不外是共同抵御外部壓力和挑戰(zhàn)，尋求聯合發(fā)展的機會，俄白聯盟也如此。但站在俄白不同的立場上，俄白聯盟的意義也有著不可忽視的異質性。
第一，俄羅斯認為俄白一體化的意義是“成為一個真正的聯盟國家”。俄羅斯總統(tǒng)新聞秘書德米特里·佩斯科夫認為，俄羅斯與白俄羅斯一體化的意義在于“成為一個真正的聯盟國家”。俄白政治一體化在理論上是可能的，但目前還不會涉及。佩斯科夫強調，兩國的聯盟計劃包含旨在改善人民生活的應用解決方案，其中沒有隱藏的威脅。融合的本質是“贏得兩個民族”，使俄白人民的生活更加美好。“新聯盟計劃”將使兩國受益，雙方處于雙贏局面。所以，有人懷疑一方將吞并另一方，是絕對大錯特錯的。正是基于“成為一個真正的聯盟國家”，俄白兩國總統(tǒng)多次舉行會談，對聯盟計劃、路線圖進行長時間的討論、協(xié)調。兩國專家為起草、修訂、調整、完善“新聯盟計劃”進行了數年緊張、繁重的工作，一起走過了一條相當漫長而艱難的道路。目前，兩國的一體化模式達成一致，在對兩國人民非常重要的領域進行了卓有成效的互動。
普京稱俄白聯盟國家的建立是一個微妙而漫長的過程。這個過程需要非凡的能力和耐心，以及對合作伙伴的尊重與信任。如果沒有這些，那么什么都不會實現。兩國的目標是在互利基礎上實現相互理解和建立聯盟關系，從而提高整體競爭力，以及解決兩國人民面臨的問題。“成為一個真正的聯盟國家”，是俄羅斯深層次的目標和愿望。兩國建立聯盟以來，俄羅斯從經濟方面給予了白俄羅斯巨大的支持。有俄媒報道說，在建立聯盟國家20多年歷程中，盧卡申科來莫斯科100多次，通?？偸菐еX離開。2021年白俄總統(tǒng)“再次來向普京要錢”，以支持白俄羅斯經濟，對抗西方對白俄羅斯的制裁。俄羅斯情愿在各種復雜、艱難的局勢下，不惜物質代價和成本，甚至在白方做出有損于俄羅斯政治經濟利益的舉動時，始終被白俄羅斯視為可以獲得幫助的盟友，可以達成愿望的后盾，就在于俄羅斯尋求“成為一個真正的聯盟國家”目標。白俄羅斯既忌憚于此，又得益于此，也是盡人皆知。
第二，共同應對外部壓力和挑戰(zhàn)。有俄羅斯學者評論，在1997年俄白簽署聯盟條約時，無法想象世界經濟和政治局勢會在短時間內發(fā)生巨大變化。從未想過會像現在這樣，在歐洲大陸幾乎發(fā)生對抗的情況下，俄白建立真正的聯盟國家得到加速。尤其是盧卡申科贏得2020年總統(tǒng)大選后，西方意欲在白俄羅斯進行顏色革命的圖謀非常明顯，在突如其來的外部壓力下，兩國獲得了加速推進20余年停滯不前的建立聯盟國家的外部動因。兩國領導人在不改變聯盟條約本質的情況下，對一體化進程進行調整，包含了“成為真正的聯盟國家”所必需的許多具體步驟。共同應對外部壓力和挑戰(zhàn)是聯盟國家最具現實性的目標和任務，也是兩國分歧最少的領域。盧卡申科說，如有必要，兩國可立即在軍事和政治上變得更加緊密，“我堅信，深化融合、建立多元化互動，是對我們所有心懷不軌者的最直接、最有效的回應。我們在一起只會更強大”。
白俄羅斯總理戈洛夫琴科表示，西方制裁違背了白俄羅斯人民的利益，但白俄羅斯背后有盟友俄羅斯的幫助。誠然，抵抗外部壓力并非易事，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團結、堅持原則和準備捍衛(wèi)共同經濟利益具有重要性。白俄羅斯議會下院國際事務委員會副主任奧列格·蓋杜克維奇甚至這樣談到，從地緣政治的角度來看，要“感謝”西方伙伴對白俄羅斯和俄羅斯實施制裁，因為這一切都加速了一體化進程，并幫助解決許多之前沒有解決的問題。白俄羅斯人和俄羅斯人有這樣一個性格特征，當“他們壓力更大”時，他們工作得更快，解決很多問題也更快。白俄羅斯國務秘書梅津采夫明確表示，深化經濟一體化的“新聯盟計劃”，將為兩國抵抗西方制裁開辟更多機會。“新聯盟計劃”中軍事學說的實施符合兩國在加強軍工企業(yè)之間的合作，將確保聯盟國家單一邊界軍事安全領域加強合作的大趨勢。顯然，共同應對外部壓力，是白俄羅斯更加注重的。
第三，互補協(xié)作，整合資源，共謀發(fā)展，提高人民福祉。此次“新聯盟計劃”主要部分是經濟一體化，因而對于兩國人民的發(fā)展和文化交流將有極大的推動，這也是得到兩國人民支持的最重要的因素。2021年12月2日，在白俄羅斯聯邦議會第61屆會議上，梅津采夫高度評價了“新聯盟計劃”：“聯盟國家經濟一體化將進入全新階段”。為了使單一科技經濟潛力的競爭力越來越高，產品將比今天有更廣泛的外國市場。兩國的數百萬家庭、數百萬公民都能感受到經濟一體化的明顯結果。俄羅斯國家杜馬主席維亞切斯拉夫·沃洛金說，聯盟國家具有巨大的發(fā)展?jié)摿?，必須盡一切努力推動“新聯盟計劃”的實施，讓人們感受到它。這涉及經濟、社會權利等問題，必將提高公民的生活質量，使國家更加強大。
白俄羅斯國民議會眾議院經濟政策常設委員會主席列昂尼德·布里奇評價：“新聯盟計劃”的簽署將給兩國關系帶來更多活力。兩國意識到建立共同紐帶極為重要。新冠肺炎疫情和制裁都表明了這一點，各國的經濟相互依存程度也證明了這一點。今天，相對較小的白俄羅斯是俄羅斯第五大貿易伙伴，其出口的一半左右是以俄羅斯為目標國。最重要的是，“新聯盟計劃”旨在為兩國的經濟實體創(chuàng)造平等的權利。針對一直存在的反對者聲音，認為緊密的經濟一體化可能導致俄羅斯吞并白俄羅斯，昂尼德·布里奇說，“在我看來，沒有這樣的理由”。兩國建立的是平等國家的聯盟國，各自奉行獨立的政策。當然，可能會出現某些分歧，應通過協(xié)商和談判予以消除。兩國人民有共同的利益：公民平等，福祉的增長。實現這些目標的方法是創(chuàng)建一個有效的單一經濟市場，使多年整合積累的潛力成為可能。
由此可見，俄白聯盟的意義，對于兩國來說，有著高度的同一性需求，同時也有著深度戒備的基本方面。在白俄羅斯一方，主權問題永遠是不可談判的領域，維護主權也永遠是在任何領域進行談判的先決條件。由此，俄白一體化、建立聯盟國家的訴求和意義，不可能沒有異質化，這也增加了俄白聯盟發(fā)展的不確定性。
真正實現聯盟國家的目標，還有相當長的路要走
首先，未來的俄白聯盟是比歐盟更強大、更有思想和更先進的一體化組織。盧卡申科在接受土耳其電視廣播公司TRT采訪時說，俄白聯盟具有民族和經濟基礎。兩國聯盟將引領兩個主權國家在單一經濟空間中的存在，將成為比歐盟更強大、更有思想和更先進的一體化組織。期待在聯盟組建的主要方向上進一步推進，以統(tǒng)一這一領域正在發(fā)生的進程。此外，兩國奉行共同的外交政策，創(chuàng)造了共同的防御空間，即實際上單一的軍隊，具有重要意義。
聯盟在為兩國公民提供平等權利方面取得了非常重大的進展。在教育、醫(yī)療保健或人道主義和文化領域幾乎沒有區(qū)別。盧卡申科認為，能夠實現這樣一個愿景的因素在于，一是莫斯科和明斯克將考慮到歐盟的所有錯誤，以免重蹈覆轍，并利用有用的積極經驗。二是兩國知道從蘇聯的過去中可以留下什么，不留下什么，所以這將是一個更強大、更周到、更先進的聯盟。至于兩國融合的過程，會是漸進的，不受任何期限、時間參數的約束：一步一步解決問題?，F階段聯盟國家的任務是實施28項“新聯盟計劃”。在未來五年內，將解決、完成這些項目任務。盧卡申科的觀點是積極的，同時也是不緊迫的，因為白俄羅斯的聯盟待遇目標基本達到。在同西方相抗衡的任何情況下，俄羅斯都是白俄羅斯堅強的后盾，一直給予白俄羅斯所期待的支持。在白俄羅斯經濟遭遇困難之際，俄羅斯沒法說“不”已成使然。
其次，“新聯盟計劃”的簽署或將只是再次“同意達成協(xié)議”。俄羅斯科學院世界經濟與國際關系研究所國際資本市場部主任雅科夫·米爾金認為，兩國高層批準的28項“新聯盟計劃”目標，都是推動經濟一體化。其中，協(xié)調兩國立法，是推動“新聯盟計劃”目標實現的最重要前提。因而“新聯盟計劃”實施的最主要挑戰(zhàn)也隨之出現，協(xié)調立法可能會需要很多時間。獨聯體和歐亞經濟聯盟的經驗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可能出現每個部門都認為自己的規(guī)則是世界上最好的從而剛愎自用的情況。更為重要的是，協(xié)調兩國立法還只是第一步，不會取代實在的事業(yè)，即統(tǒng)一的市場、真正有效的聯合項目的推進。已批準的28項“新聯盟計劃”，既有文件，也有現實生活。預計5年或10年后，真的能看到兩國人民之間的障礙消除了，以及為共同生活的人民而存在的統(tǒng)一俄白市場。
對俄白聯盟持悲觀主義態(tài)度的觀點，對“新聯盟計劃”的評估較為克制，但更具實質性：認為雙方同意協(xié)調、同步整合、共同發(fā)展、統(tǒng)一方法以及未來達成進一步的協(xié)議，和往常一樣，只是“同意達成協(xié)議”。簽署這樣一份框架文件就經歷了數年相互沖突、緊張的談判，而且還有三個關鍵點暫不涉及：超國家機構、單一稅收制度和單一貨幣。明斯克顯然有更多的直接利益，這是一個戰(zhàn)術問題?？梢哉f盧卡申科像往常一樣幸運。根據普京的說法，世界石油和天然氣市場的價格正在飛漲，而今天白俄羅斯從俄羅斯接收的天然氣價格比歐洲現貨市場便宜七至八倍，甚至有時是十倍。而從白俄羅斯方面的論調可以看出，“新聯盟計劃”或將只是再次“同意達成協(xié)議”。很明顯，一體化為白俄羅斯現有權力提供了堅實的基礎，保證了其實力和穩(wěn)定性，“新聯盟計劃”在兩國“同意達成協(xié)議”中，白俄羅斯已經達到了預期。對于俄羅斯來說，在所有已簽署和批準的內容中，聯盟國的軍事學說至關重要。俄羅斯媒體界的所有樂觀主義者都強調了這一點。建立軍事聯盟是“新聯盟計劃”于俄羅斯最有利的方面，無論如何，鄰國已經成為西方集體“敵對包圍”俄羅斯的國家——烏克蘭、波羅的海三國、波蘭、捷克等緩沖國家。鑒于兩國對聯盟國家目標期許等各個方面的較大差異，也鑒于兩國聯盟歷程的冗長而煩瑣的立法協(xié)調等工作，在短期內“新聯盟計劃”要取得實質性進展的確還是需要具備許多前提條件。
因此，已持續(xù)20多年的一體化進程可能仍將漫長而曲折，依賴出口的白俄羅斯大企業(yè)將繼續(xù)在世界各地區(qū)積極活動。從這個意義說，白俄羅斯的多向性將繼續(xù)存在。白俄羅斯的地理位置和經濟結構，也要求其與鄰近的歐盟及個別歐盟成員國保持合作關系。明斯克早晚會制定新的平衡政策。鑒于俄羅斯與西方的對抗日益激烈，尤其是烏克蘭危機的爆發(fā)，使得俄與西方關系降至歷史最低點，在其框架內，明斯克以“聯盟國家”地位持續(xù)獲得莫斯科的經濟和政治支持，并將繼續(xù)保障白俄羅斯的主權和獨立。白俄羅斯黨“聯盟”組委會主席團代表格列布沃爾科夫認為，還有一個重要的情況——聯盟國家協(xié)議是20年前在完全不同的條件下簽署的，當時政治精英們對蘇聯的懷念仍然存在，建立聯盟國家的想法借鑒了蘇聯模式。但今天談論的是真正主權國家的合并，遠非易事。
綜上所述，真正實現聯盟國家的目標，還有相當長的路要走?？梢源_定的是，俄白聯盟即使就此停滯不前，也不會退回到2021年11月4日簽署“新聯盟計劃”之前，俄白聯盟將始終在基本框架下運行。出現重大變化的可能性需要一定的契機，尤如此次28項“新聯盟計劃”的簽署一樣，在兩國、尤其是白俄羅斯方面外部壓力的挑戰(zhàn)下得以成功推進。未來也應該如此，屆時，各種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作者為中國社會科學院馬克思主義研究院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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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韓拓 美編/陳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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