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十時許,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我背起攝影包,就近乘坐輕軌去雕塑公園拍攝荷花。
公園為神山森林公園,現(xiàn)在也稱其為雕塑公園。2012年起,安徽省蕪湖市在面向海內(nèi)外征集的首屆雕塑大展入選作品中,在神山公園內(nèi)鑄起了66座堪稱佳作的雕塑作品。第二屆又有43件雕塑大展作品入駐雕塑公園。至今已是第八屆,這神山腳下以及神山公園周邊的中江公園等地,已經(jīng)矗立了三百余座雕塑作品。主要是展示蕪湖地域文化和風(fēng)土人情的作品居多,也有近代中國人文歷史的代表作。
公園因山而得名,山曰神山,也是名山。相傳是干將莫邪當(dāng)年鑄劍的地方,山腰間,目前還存有他們的淬劍池、試劍石等遺址。
山腳下是水,水流環(huán)繞著這山流淌,宛如一座古城的護城河。
山因為森林的高密度覆蓋而吐故納新,得以凈化;水因為一些不知名的水草,特別是這夏日里灼灼其華的荷花而清澈。加上夏季這多雨季節(jié)豐沛雨水的清洗,仿佛這山的每一根毛發(fā),水的每一粒細胞,都不時得到洗禮、凈化。人徜徉在這荷花和山水之間,更是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荷花生長在荷塘里。稱其為荷塘,其實有些勉強,因為叫池塘應(yīng)該更為準確。池塘是繞山而行的一段水流,面積稍大一點、水面寬闊一些,便自然形成一個個池塘。如果把繞山而行的水流,視作一根項鏈,那么,池塘便是這根項鏈串起的珍珠。
前些年,因為雜生水草豐茂,周圍生活污水未進行雨污分流,池塘的水環(huán)境遭到破壞。地方政府及有關(guān)部門,對水系進行徹底清理,并在不同季節(jié)引種了不少適合江南水鄉(xiāng)生長的水生作物。這樣,荷花自然就成為了這片池塘的主人,池塘也便成了荷花塘。
接近正午時分,三只紅嘴水鴨從荷塘中間冒出水面,不遠處又有一只向同伴方向游來。我正調(diào)整相機焦距對準三只水鴨,突然間,其中的兩只從水中一躍而起,昂首挺胸,濺起水花不斷,仿佛在跳著水中芭蕾。不知是水鴨看到了獵物,還是水鴨受到水中魚類的冒犯,抑或是這三只水鴨在相互嬉戲,相互媲美!也有可能是在對啄互撕,這只有正向這邊游來的那只水鴨,還有它們身邊的水鴨看得清楚、想得明白。
又一陣雨鋪天蓋地落向荷塘,不大也不小。雨點落在雨傘上,咚!咚!咚咚!噼噼啪啪!……我仿佛聽到了兒時,奶奶在大鍋灶里炒著剛曬干的大豆,炒熟的大豆爆裂聲在不停地爆響……
雨點跌落在荷塘中,瞬間融入,冒起的水泡,轉(zhuǎn)幾個圈圈,也就很快破裂,瞬間融化在空氣中。可只要雨下個不停,水泡就生生不已,前赴后繼……
一滴是雨,一葉是荷,雨滴落到荷葉上,嘀嗒一聲,漸漸積少成多,匯聚在荷葉頂上,由白色透明的雨珠變成了乳白色水團,像一團白玉搖晃在荷葉上。再長大一點,荷葉隨風(fēng)傾斜,水團滑落入水中,或匯積江河,或流歸大海。
荷塘中間,有個方圓不足一米的小島,島上種滿了鳶尾花,紅的、黃的、紫的,占滿了小島。每次來這里,總能遇見三兩只白鷺、鷗鳥,在這小島周圍、鳶尾花下落腳休憩。
再向荷塘中心,有三根鋼管不規(guī)則矗立水中,露出水面大概10厘米,可能是園林管理部門有意安排的鳥類落腳點。三只肥肥的鷗鳥各自獨立在三根鋼管之上,雨中收翅、縮頭、抱胸,任憑風(fēng)雨來襲,仿佛在說:讓風(fēng)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一陣雨過后,天空似乎開朗了許多。不遠處的神山半山腰森林間,水氣蒸騰,白霧裊裊,宛如仙境。
隨著荷塘的水汽上升,荷香四溢,置身其中,人體內(nèi)的每一顆細胞都似乎被熏染,通體明凈、透徹。我深深地吮吸著、感染著,漸漸融化在這荷塘與山水之間。
密密麻麻的雨點又下了起來,我站在荷塘的親水平臺上就這樣撐把雨傘,端著相機,在聽雨、看鳥,也熏陶著這滿塘盛開荷花的芬芳。
三只鷗鳥站立在鋼管上,一動不動,真是個呆鳥。不遠處又飛來一只,快飛到小島時,速度明顯放慢,我不停地按下相機的快門,鷗鳥飛落的姿勢真美!
雨還在不停地下著。“噓!噓!噓!”我接二連三地發(fā)出趕鳥的聲音,也在雨中不時揮動著手中的雨傘,希望它們能應(yīng)聲飛舞起來,我好拍攝鷗鳥在荷塘雨中飛舞的美麗景象。但是,呆鳥就是個呆鳥,一點也不配合。
我也只好作罷,依然矗立在雨中,撐著雨傘,端著相機,像呆鳥一樣,守候,聽雨,賞荷……
一個人在荷塘聽雨,挺好!
(作者:金昌龍,安徽省蕪湖傳媒中心黨委副書記、高級記者)